感知者 第二回  誰是凶手

  「那人會聽我說嗎?」氣喘如牛的我一邊跑一邊心想,「這世界都亂了,夢境中的人竟然會在現實出現……難道現在是在做夢嗎?」我用力掐了自己的臉一下,很痛,不是在課堂上做夢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看到家門了,我的步伐慢了下來,心中有一陣陰森的感覺,就在我拿起了鑰匙,正想打開門時,門一下子被人從裡面打開了。

  我倒抽了一口涼氣,立即倒退了一步,背脊冒出了冷汗,「哎呀!是姊姊呢,我剛要下樓買新出的玩具,你為什麼滿頭都是汗啊?」千絃向我晃了晃手上的錢包。原來只是我神經質了,我疲累地向千絃揮了揮手,叫他不用理會。千絃無可奈何地聳肩,正準備下樓時,他突然想了一些事,向我大叫:「姊!媽來電了,她今晚會回家吃飯,請早一點準備飯菜。」

  我一進了家,就成個人攤在沙發上,閤上了眼。「媽媽今天會回來,就煮她最愛吃的蕃茄煎魚吧!算起來,她已經半年沒有回家了……」我換過了校服,「以晴、志文、以晴……唉!」,真受不了仍然圍繞在腦海的那個夢,我用力地搖了搖頭,進了廚房準備煮飯。

  「叮噹!」「姊我回來了!」千絃在門外大叫,我關了電磁爐去開門,「你回來得真對時間,剛剛煮好了,來幫我把東西放到桌上吧。」

  「姊……要叫爸爸嗎?」千絃背著我問。

  「不。我不想看到這個人。」我決絕地說。爸爸……他根本不配做我的爸爸!是他破壞了我們的家庭!是他害得千絃出生後就要過單親的生活!七年了,若不是這個背妻棄子的男人,媽媽就不用到美國當記者,不用半年才能回家吃一次飯!這個人,我根本不當他是我爸爸!

  家中的氣氛一直到媽媽回來了才有點緩和,只有七歲的千絃始終是一個小孩子,是十分需要母愛的,他一直都在和媽媽說半年來的事,而我仍然是沉默的。

  「千嵐,為什麼不說話呢?不說話的千嵐好奇怪呢!」媽媽把一小塊蕃茄煎魚夾到我的碗中。

  「媽媽你才奇怪!為什麼你都不吃我為你煮的蕃茄煎魚?」我忍不住了。

  「是嗎?媽媽也很想吃,只是今天胃部有點不適,吃不下而已。千嵐真多疑呢!」媽媽摸了摸肚子,抱歉地對我微笑。

  「是啊,媽媽工作如何呢?最近會不會多回家吃飯?」我也不追問下去了,去拿了胃片給媽媽。吃過了晚飯,媽媽只逗留了一會兒,就趕了晚機回美國了,記者是不能錯過每一宗新聞的。

  我關了燈,躺到了床上,雪白的天花板竟然浮現了以晴驚恐的臉和倒地了的志文,為了解決這個擾人的夢,我決定了明天要到餐廳等待,希望夢境不會發生,就算發生了也要弄清楚發生的事情。根據印象中餐廳的佈局,那應該是離紅葉高中不遠的陽光餐廳,放學便去那裡歇歇吧。

  第二天放學後,我一個人慢慢地走向陽光餐廳,這個時候陽光充沛,我心想:「夢境中事情發生時,是下著大雨,看來只是一場巧合而已了。」我推開了餐廳的門,就立即聽到一把極為討厭的聲音。

  「嗨!千嵐竟然會來餐廳,太陽要從西邊出來了?」夏凡坐在一張二人圓桌的一邊,我走了過去,冷淡地說:「沒有什麼特別,只是想來吃下午茶。」

  「正巧,我每天都會到這裡呢,請坐吧。」夏凡似乎很高興有人來陪他。

  本來我是不想跟他坐的,卻發現夏凡對面的坐位剛剛好可以看到志文和以晴的桌子,距離不遠也不近,十分方便監視,所以我立即答應了夏凡,坐了下來點餐。我看了看手錶,想起了自己根本不知道他們約會的時間,豈不是要在這一直等?我絞盡腦汁地回想夢中每一個情節,就是記不起任何關於時間的提示,大雨的烏雲害我不能以天色來判斷時間。

  就在我正想放棄等待之際,我看到了夏凡椅子的扶手上竟然有一柄雨傘,突然腦海一遍空白了。夏凡似乎發現了我盯著他的雨傘,就問道:「你沒有留意天氣報告嗎?今早的報告說黃昏時會有一場大雨啊。」「啊,是嗎?」我轉過身,希望自己沒有把一直帶著的摺傘放回家,「是接近秋天的黃昏。約會時間應該大約五時至六時。這次真的要多謝夏凡了……不過他實在夠煩。」我找到了摺傘,放到桌上。

  我和夏凡一直坐到五時半,在埋首做著作業,窗外已經下起了傾盆大雨,突然間,一陣急促的腳步和推門聲傳來,我立即抬起頭,望著餐廳門口,推門進來的果然是志文。

  在看到志文後,才發現原來以晴已經在等著,我竟然忘記了留意以晴!夏凡看到我凝重的臉色,正想問我發生了什麼,我揮手示意他先不要問。

  「對不起,我遲了。」志文坐了下來,慌張地說。

  陰暗的燈光下氣氛顯得更加凝重,空氣和時間都好像靜止了,以晴仍然不說話,以沉默的力量逼迫著志文。這完全跟夢中的一樣,我開始有點擔心了。

  「你……原諒了我嗎?」面對志文的問題,以晴只是用手背把一杯咖啡推到他面前。

  「以晴!」「志文哥,咖啡再不喝就冷了。」

  就在志文想伸手拿起咖啡杯的時間,果然他背後的一個男人打碎了玻璃杯,所有人的視線都被轉移到那個男人身上,電視機出現了雪花,我知道接下來志文很快就會倒下來,所以將所有汪意力都集中在以晴和志文身上,玻璃杯碎裂的聲音傳來時,那一剎那,我好像看到了有什麼黑黑的東西在志文的背後向下跌,但那東西太小了,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就在這時,我聽到夏凡自言自語:「那打破玻璃杯的男人,我昨天也看到他,他在更換餐廳中的電燈。想不到弄電燈的人也笨手笨腳。」我腦海閃過了一絲不安的感覺,也不顧儀態什麼了,我只是想衝去阻止志文喝那杯咖啡。但已經太遲了,我剛站起來,椅子也被我的動作撞反了,只見志文已經一口氣喝完了咖啡。

  我跑了過去,以晴的尖叫聲和志文倒地的轟然巨響,把所有人都吸引過來。志文不斷地抽著,有人馬上報了警。但我卻什麼都做不了,呆了望著已經暈過去,但身體不住抽搐的志文,忽然,餐廳中所有燈都全黑了。女士們都在尖叫,場面一遍混亂,我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突然有什麼抓著了我的手臂,我立即想掙脫,「千嵐!是你嗎?」

  燈又亮起來了,我發覺原來是夏凡抓住了自己,心中的驚恐感減少了。「終於找到你了。」「我一直都在這……」我望著不再抽搐的志文答道。一個侍者上前探了志文的鼻息,然後驚慌地說:「他……死了。」

 餐廳中登時沉默了,只剩下趕來的警車的警笛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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