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知者 第三回 預知

  警方人員陸續進了餐廳,開始仔細地檢查著現場,志文已經死去,只剩下叫得失聲的以晴在一旁坐著。我漸漸地冷靜下來,開始分析著死亡的原因,警方亦開始查問著各人。志文的咖啡杯子上只有侍者、餐廳人員和志文的指紋。

  「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是約志文來,希望跟他說清楚分手的事,我不知道為什麼他會……他……」以晴回答著警方,再忍不住淚水,只好咬緊下唇在飲泣。「我常常都來這餐廳的,我在接近五時三刻來到,只點了兩杯熱咖啡而已。你們……問夠了嗎?讓我靜靜……」

  我默默地扶起早被我撞跌的椅子,靜默地坐下來思考。夏凡正被警方查問,「你來這裡來久了?」「我和朋友在三時半就來了,而我每天的三時半都會來這裡的,那女人這幾天也在,和我一樣每天都坐同一張桌子。很多人都會有這個習慣吧?」夏凡回答著。

  「連日來有看到什麼特別的人或事嗎?」

  「沒有啊。餐廳一直都很平靜的,在那個男人打破杯子後,死者喝完咖啡就倒下了……那時候,我的朋友好像看到了什麼的,千嵐,是不是?」

  「那時,我看到有一樣很小的東西在志文的背後掉落而已。對面的小姐應該有可能看到是什麼東西的。」我回答。

  「張以晴小姐,對不起,請問玻璃杯碎裂時,你有看到志文背後有什麼東西嗎?」警察隊長有點不好意思地詢問以晴。

  「沒有……」以晴紅著眼答道。

  「隊長!」一位警員跑到警察隊長面前,「剛剛檢查了死者,死者口中淡淡的杏仁味,估計是氰化鉀中毒而致死。來源應該是咖啡,已經派人將咖啡杯拿去化驗。」

  「氰化鉀中毒……」我不斷逼自己在想到底誰是凶手,夏凡來到我的身邊,突然在我耳邊說:「千嵐……我想我知道誰是凶手了……」我冷眼望著他:「你別胡鬧了,真的有人死了!」

  「我沒有。」接著夏凡竟然大聲地向警察隊長說:「隊長,我有凶手消息要提供,請別讓任何人離開這餐廳。」

  警察隊長呆了呆,說:「可以的。」「好的!」夏凡立即抓起了一張椅子,拉到志文的餐桌旁,然後站了上去。我心想,這還真像他的風格,就看他如何丟我們高中的臉吧。不過,他接下來的動作卻讓我莫名其妙,夏凡他小心地把餐桌正上面燈罩拆下來。

  「在我說明犯案手法前,我想問張以晴小姐一個問題,」夏凡轉過身低頭望著以晴,「你憎恨志文嗎?」

  「是的,我憎恨他……他竟然背著我去找別的女人,我已經被他瞞了三個月了,我當然恨他……但我沒有殺他!你是在懷疑我嗎?我連杯子也沒有碰過,杯子上沒有我的指紋!他……死前曾經說過有一個女高中生說有人要害他的,快找出那個女高中生就知道誰在害他了!絕對不是我!」以晴歇斯底里地說。

  「不用找,那個女高中生就是我,但我根本不知道誰是凶手。我只是……夢見了那男人的倒下。」我來到夏凡身邊,向大眾說。夏凡再度發言:「現在就讓我來說明犯案手法。」

  「首先,大家請看,這燈罩上有一條小小的膠紙,顯然是用來牢固什麼東西在燈罩中,加上千嵐所說,在玻璃杯碎裂時,看到有什麼東西從志文背後掉下,而志文是中毒死的。」夏凡頓了一頓,「可以假設,裝著氰化鉀膠囊的一個盒子,被人貼在這張桌的燈罩中,所以,這桌的燈光比其他都要暗一些,就是因為有東西在阻礙了光線。」

  「還有,盒子的開關應該可以無線控制的,所以當時電視機才會受電波干擾,出現雪花的情況。凶手當時機適合時,也就是所有人注意力都在打破的玻璃杯時,就將膠囊掉在咖啡中。」夏凡接著說。

  「所以,所有線索都指向一個人,也就是凶手,」夏凡閉上眼睛,「就是你,打破玻璃杯、同時也是維修電燈的人!只有你才能設置凶器!電燈熄滅時,你已經取回了盒子吧。」所有人都望著那男人,那男人顯然驚慌失措,他大叫:「不是!我只是受人指使的!是她!是那個女人!」那男人指著以晴。

  以晴哭著,也大叫著回應:「你說什麼?根本與我無關的!原來就是你要殺他!」

  夏凡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大概,智慧不亞於夏凡的我也明白了,夏凡向我眨眨眼,看來是揭曉真相的時候了。我平靜地說:「張小姐,你為什麼還要說謊呢?是你指使他的吧?」

  「我沒有!我沒有!」「還要抵賴嗎?你真的想讓我直接說出其他的證據嗎?」我盯著她,一字一頓地說。以晴呆了一呆,用紙巾抹乾淨眼淚,然後緩慢地說:「是的,是我指使那男人去殺志文的。」

  「你們都不明白!我恨他,恨不得他消失在這世上,負心的男人都該死!」以晴開始激動起來,「我對他這麼好,但他竟然去找別的女人!他都不想想我有多麼的傷心!」

  「一切都是我設計的!熱咖啡是為了蓋過毒物的杏仁味、我每天來這張桌是為了練習如何把杯子推到最合適的位置、是我收賣了電燈維修工人,這樣夠了嗎?我不在乎被拘捕,只要我能夠報復這負心漢!哈哈哈!」以晴站了起身,放聲大笑著。女人的妒嫉心和恨意,果然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

  警方果然在電燈工人手上找到了盒子和遙控,接著將以晴和電燈工人拘捕上了警車,證物收集完畢後餐廳就回復了平靜。雨已經停了,我和夏凡一起走回家。「千嵐,你真的夢見了事件嗎?」夏凡又對著我眨眨眼,我回答道:「是的,要不然我來餐廳幹什麼?」

「這是預知的能力呢!可惜我們都沒能力改變這次的事件……」夏凡低下頭。

「嗯,命運是改變不了,自己種下了根,就必須接受長成的果。」我答,這就是世界運行的原則吧。

雖然我覺得夏凡很多話,又很無聊,但這次真的對他的能力十分佩服,我快到家的時候,對夏凡說:「你今天很厲害。想不到你比警方更快知道事件的真相。」「你說錯了,我是一向都厲害的!哈哈!」夏凡掠一掠自己的劉海,說笑道。

  我沒好氣上了樓,跟仍在回家路上的夏凡揮手說再見。回到家中,千絃立即大叫:「姊!你回來的好晚!我肚子都餓扁了!」我換上了便服,穿起圍裙去廚房煮晚飯,說:「你就不懂自己下去買點外賣回來吃?」「我……這個月的零用錢都用盡了……」千絃紅著臉說。

  「我早就叫你不要常常去買新玩具。」我打開冰箱,準備去找食物,突然千絃的聲音好像離我愈來愈遠,眼前的冰箱好像也不見了,接下來我只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像,我用盡了精神去看,影像慢慢變清晰了……

  「這不會又是預知吧……」

  映入眼簾的竟然是紅葉高中,那是一個夜晚,四周寂靜無聲,紅葉高中的圖書館亮起了一點小小的青色火光。視角突然轉換了,我進入了圖書館,在青光的照明下,我看到了三個人影。

  「這樣……好嗎?」其中一個人影似乎是女生。

  「哼,這根本沒有什麼,你害怕就不要來!」另一個人影壓低聲音,揮動著拳頭。

  「我們這樣做,那女人會知道的……我們會有危險的……」一開始的女生縮在一角。

  接著,人影拉過一張椅子,站在椅子上,把大書櫃的一本書拿了出來,過了會兒,那人傳來了一聲慘烈的尖叫,所有人影都跌在地上,「有鬼……鬼……我們早該聽那女人的話……」

  「姊!你沒事嗎?」千絃的聲音又響起了,「我看到你打開了冰箱不動了,發生什麼事?」我回過神來,對疑惑的千絃說:「沒有什麼,我們還是叫外賣吧。」

  

  

 
感知者 第二回  誰是凶手

  「那人會聽我說嗎?」氣喘如牛的我一邊跑一邊心想,「這世界都亂了,夢境中的人竟然會在現實出現……難道現在是在做夢嗎?」我用力掐了自己的臉一下,很痛,不是在課堂上做夢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看到家門了,我的步伐慢了下來,心中有一陣陰森的感覺,就在我拿起了鑰匙,正想打開門時,門一下子被人從裡面打開了。

  我倒抽了一口涼氣,立即倒退了一步,背脊冒出了冷汗,「哎呀!是姊姊呢,我剛要下樓買新出的玩具,你為什麼滿頭都是汗啊?」千絃向我晃了晃手上的錢包。原來只是我神經質了,我疲累地向千絃揮了揮手,叫他不用理會。千絃無可奈何地聳肩,正準備下樓時,他突然想了一些事,向我大叫:「姊!媽來電了,她今晚會回家吃飯,請早一點準備飯菜。」

  我一進了家,就成個人攤在沙發上,閤上了眼。「媽媽今天會回來,就煮她最愛吃的蕃茄煎魚吧!算起來,她已經半年沒有回家了……」我換過了校服,「以晴、志文、以晴……唉!」,真受不了仍然圍繞在腦海的那個夢,我用力地搖了搖頭,進了廚房準備煮飯。

  「叮噹!」「姊我回來了!」千絃在門外大叫,我關了電磁爐去開門,「你回來得真對時間,剛剛煮好了,來幫我把東西放到桌上吧。」

  「姊……要叫爸爸嗎?」千絃背著我問。

  「不。我不想看到這個人。」我決絕地說。爸爸……他根本不配做我的爸爸!是他破壞了我們的家庭!是他害得千絃出生後就要過單親的生活!七年了,若不是這個背妻棄子的男人,媽媽就不用到美國當記者,不用半年才能回家吃一次飯!這個人,我根本不當他是我爸爸!

  家中的氣氛一直到媽媽回來了才有點緩和,只有七歲的千絃始終是一個小孩子,是十分需要母愛的,他一直都在和媽媽說半年來的事,而我仍然是沉默的。

  「千嵐,為什麼不說話呢?不說話的千嵐好奇怪呢!」媽媽把一小塊蕃茄煎魚夾到我的碗中。

  「媽媽你才奇怪!為什麼你都不吃我為你煮的蕃茄煎魚?」我忍不住了。

  「是嗎?媽媽也很想吃,只是今天胃部有點不適,吃不下而已。千嵐真多疑呢!」媽媽摸了摸肚子,抱歉地對我微笑。

  「是啊,媽媽工作如何呢?最近會不會多回家吃飯?」我也不追問下去了,去拿了胃片給媽媽。吃過了晚飯,媽媽只逗留了一會兒,就趕了晚機回美國了,記者是不能錯過每一宗新聞的。

  我關了燈,躺到了床上,雪白的天花板竟然浮現了以晴驚恐的臉和倒地了的志文,為了解決這個擾人的夢,我決定了明天要到餐廳等待,希望夢境不會發生,就算發生了也要弄清楚發生的事情。根據印象中餐廳的佈局,那應該是離紅葉高中不遠的陽光餐廳,放學便去那裡歇歇吧。

  第二天放學後,我一個人慢慢地走向陽光餐廳,這個時候陽光充沛,我心想:「夢境中事情發生時,是下著大雨,看來只是一場巧合而已了。」我推開了餐廳的門,就立即聽到一把極為討厭的聲音。

  「嗨!千嵐竟然會來餐廳,太陽要從西邊出來了?」夏凡坐在一張二人圓桌的一邊,我走了過去,冷淡地說:「沒有什麼特別,只是想來吃下午茶。」

  「正巧,我每天都會到這裡呢,請坐吧。」夏凡似乎很高興有人來陪他。

  本來我是不想跟他坐的,卻發現夏凡對面的坐位剛剛好可以看到志文和以晴的桌子,距離不遠也不近,十分方便監視,所以我立即答應了夏凡,坐了下來點餐。我看了看手錶,想起了自己根本不知道他們約會的時間,豈不是要在這一直等?我絞盡腦汁地回想夢中每一個情節,就是記不起任何關於時間的提示,大雨的烏雲害我不能以天色來判斷時間。

  就在我正想放棄等待之際,我看到了夏凡椅子的扶手上竟然有一柄雨傘,突然腦海一遍空白了。夏凡似乎發現了我盯著他的雨傘,就問道:「你沒有留意天氣報告嗎?今早的報告說黃昏時會有一場大雨啊。」「啊,是嗎?」我轉過身,希望自己沒有把一直帶著的摺傘放回家,「是接近秋天的黃昏。約會時間應該大約五時至六時。這次真的要多謝夏凡了……不過他實在夠煩。」我找到了摺傘,放到桌上。

  我和夏凡一直坐到五時半,在埋首做著作業,窗外已經下起了傾盆大雨,突然間,一陣急促的腳步和推門聲傳來,我立即抬起頭,望著餐廳門口,推門進來的果然是志文。

  在看到志文後,才發現原來以晴已經在等著,我竟然忘記了留意以晴!夏凡看到我凝重的臉色,正想問我發生了什麼,我揮手示意他先不要問。

  「對不起,我遲了。」志文坐了下來,慌張地說。

  陰暗的燈光下氣氛顯得更加凝重,空氣和時間都好像靜止了,以晴仍然不說話,以沉默的力量逼迫著志文。這完全跟夢中的一樣,我開始有點擔心了。

  「你……原諒了我嗎?」面對志文的問題,以晴只是用手背把一杯咖啡推到他面前。

  「以晴!」「志文哥,咖啡再不喝就冷了。」

  就在志文想伸手拿起咖啡杯的時間,果然他背後的一個男人打碎了玻璃杯,所有人的視線都被轉移到那個男人身上,電視機出現了雪花,我知道接下來志文很快就會倒下來,所以將所有汪意力都集中在以晴和志文身上,玻璃杯碎裂的聲音傳來時,那一剎那,我好像看到了有什麼黑黑的東西在志文的背後向下跌,但那東西太小了,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就在這時,我聽到夏凡自言自語:「那打破玻璃杯的男人,我昨天也看到他,他在更換餐廳中的電燈。想不到弄電燈的人也笨手笨腳。」我腦海閃過了一絲不安的感覺,也不顧儀態什麼了,我只是想衝去阻止志文喝那杯咖啡。但已經太遲了,我剛站起來,椅子也被我的動作撞反了,只見志文已經一口氣喝完了咖啡。

  我跑了過去,以晴的尖叫聲和志文倒地的轟然巨響,把所有人都吸引過來。志文不斷地抽著,有人馬上報了警。但我卻什麼都做不了,呆了望著已經暈過去,但身體不住抽搐的志文,忽然,餐廳中所有燈都全黑了。女士們都在尖叫,場面一遍混亂,我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突然有什麼抓著了我的手臂,我立即想掙脫,「千嵐!是你嗎?」

  燈又亮起來了,我發覺原來是夏凡抓住了自己,心中的驚恐感減少了。「終於找到你了。」「我一直都在這……」我望著不再抽搐的志文答道。一個侍者上前探了志文的鼻息,然後驚慌地說:「他……死了。」

 餐廳中登時沉默了,只剩下趕來的警車的警笛聲。


 
感知者 第一回 夢境

  餐廳的門被人推開了,外面正下出滂沱大雨,那急急忙忙進來的人收起了黑色的雨傘,隨手把雨傘放到門邊的雨傘架中。這個人大約四十多歲,穿著灰色的短袖恤衫和深藍色的西裝長褲,一點點的泥巴什至濺上了褲子,很明顯這個人是跑來的。

  那人跑到大玻璃窗前的一張四人桌子,坐下來慌張地說:「對不起,我遲了。」對面坐著的是一個有著啡色長曲髮、樣子清純的妙齡女人,她抬起頭,望著那臉上已有輕微皺紋的男人,沉默著,只剩下微微搖晃的電燈在發出「吱啞」的聲音。這燈光什至好像比別桌的燈光要暗一些。

  「你……」那男人開口了,「原諒了我嗎?」對面的女人仍然不說話,臉上也沒有表情,只是慢慢地把一杯變溫了的咖啡,推到對方面前。「以晴!」那男人眼角竟泛出了淚光,那個叫以晴的女人好像有點不忍心,便開口說:「志文哥,咖啡再不喝就冷了。」

  那男人輕輕苦笑了一下,準備伸手去拿起杯子。「乒乓!」男人背後傳來玻璃的碎裂聲,餐廳中所有人都望向發出聲音的地方,只見那裡有一個年輕的男人在幫著服務生打掃地上的玻璃碎片。餐廳中的電視機好似也被驚嚇到一樣,竟有兩三秒鐘出現了雪花的畫面。

「什麼嘛?原來只是有人打碎了杯子。」志文望著那邊鬆了一口氣,「以晴,你知道嗎?昨天竟有一個女高中生對我說,如果我來赴你的約,我會後悔的,害得我緊張了。」

  志文拿起了杯子,把咖啡一口氣喝完了。「以晴……啊……」「砰!」

  「呀呀呀!」志文倒地了,對面以晴大聲尖叫起來!

  「呀呀呀!」「砰!」我大力拍停了錄音鬧鐘,皺起了眉伸著懶腰,望著書櫃說:「姚、千、絃。你的確無聊。」雜亂的書櫃後面那個七歲的小伙子跑了出來,露出一個奸笑,「姊姊啊,我只是想你在開學天能夠準時起床而已。」「無聊,我從不遲起床的。」我掠了掠凌亂的長髮,「今天罰你沒有早餐吃。」「什麼!」千絃絕望地大叫。

  吃過了果醬塗方包,我換了校服,拿起了紫紅色的背包出門去。今天是開學天,街道上全都是在回學校的學生,所有人都是三五成群、爭著向好友說暑假的趣事。只有我是自己一個人在走著,四周都是一片七彩,只有我被包圍在淺藍色的氣泡中。但我不寂寞,我已經習慣了……只有自己一個。

  「昨晚的夢真奇怪,希望不會成真吧。」我心想著。突然一把熟悉到厭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了,「哎啊啊,姚千嵐你在想什麼呢?」我目無表情地回望那個麻煩的人。他是夏凡,跟名字一樣,是一個很「煩」的人。「你就不能少說一點話嗎?」「可以啊,」夏凡伸起了大姆指,向著我眨眨眼,「騙你的!」我已經不想理會他了,為什麼這個世界會有那麼煩的人啊?

  紅葉高中的校名已經可以看清楚了,校門前的公告板張貼上今年的分班結果,望著公告板前的人群,夏凡對我說:「千嵐你不去看也行,學年全級第七名,絕對是進了甲班了。」「嗯,學年全級第一名的你也不用看了。」我冷冷地道。這個夏凡絕對不平凡,總是在吵吵鬧鬧,但成績卻永遠都是最好的,朋友也有很多。但他總是在纏著我,很煩,明明我只是一塊冰,孤單地浮在海面上的冰……

  二年甲班課室中已經滿了人,夏凡一如既往成為眾人的焦點,而我也如常地坐在課室角落的座位,那個夢……我還是很在意,總有種不祥的感覺。鐘聲響起,老師徐徐進入課室,開始點名了。「各位同學,很高興能夠看到大家,我是新來的李老師,這年會當你們的班主任和圖書館的負責老師,由於我還不熟悉大家,在點名時,希望各位可以簡短地作一個自我介紹啊。」年輕的李老師熱衷地說。我輕輕皺了眉,「都高二了,竟然還要自我介紹,真麻煩。」

  點名開始了,「這個是……桃……桃千嵐。」李老師望著名單瞇起了眼睛,我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然後站起來平靜地說:「李老師,是姚千嵐。除了貓,我沒有什麼特別喜歡,也沒有什麼特別不喜歡。」「是啊,所以在她身上你絕對找不到有趣的事,只找到貓毛。」不知好歹的討厭鬼夏凡竟插嘴說。我立即以最冷漠的眼神盯著夏凡,他還在說:「啊!被會噴火的眼神殺死了!」全班都哈哈大笑,李老師微笑著說:「原來夏同學和姚同學是好朋友呢,待會編你們一起坐吧。」

  我坐了下來,哪裡會有老師將好朋友編在一起坐的,這個老師果然真的是新來的,為什麼又坐在討厭鬼的旁邊啊?我高一已經受夠了,這是那門兒的孽緣啊?我又嘆了一口氣,可能昨天的夢就是我走背運的提示吧。

  李老師真的編了我和夏凡一起坐,就在他滔滔不絕的廢話中,我渡過了高二的第一天。放學的鐘聲響起了,我收拾好自己的課本文具,就走出了校門。九月初雖然還是有一點熱,但也開始吹起秋風了,一陣涼風吹起,我把視線從地上抬起來,眼前出現了意想不到的人,我整個人都震動了,手中拿著的水樽也掉在地上。

  「是昨晚夢見的那個倒地的男人!我不可能認錯的!」那個男人拾起了我的水樽,望著我問:「你沒有事嗎?」「我……沒有事,」我回過神來,突然鼓起了不知名的勇氣問他,「你最近要赴約嗎?」那男人用疑惑的眼神望著我:「是啊,我明天要赴以晴的約。」

「以晴!真是以晴!」我在心中大叫著。

  「聽著,如果你去赴這個人的約,你是會後悔的。」我認真地對他說。那個男人呆了,我立即在他手上搶過水樽,也不回頭一直跑了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