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知者 第三回 預知

  警方人員陸續進了餐廳,開始仔細地檢查著現場,志文已經死去,只剩下叫得失聲的以晴在一旁坐著。我漸漸地冷靜下來,開始分析著死亡的原因,警方亦開始查問著各人。志文的咖啡杯子上只有侍者、餐廳人員和志文的指紋。

  「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是約志文來,希望跟他說清楚分手的事,我不知道為什麼他會……他……」以晴回答著警方,再忍不住淚水,只好咬緊下唇在飲泣。「我常常都來這餐廳的,我在接近五時三刻來到,只點了兩杯熱咖啡而已。你們……問夠了嗎?讓我靜靜……」

  我默默地扶起早被我撞跌的椅子,靜默地坐下來思考。夏凡正被警方查問,「你來這裡來久了?」「我和朋友在三時半就來了,而我每天的三時半都會來這裡的,那女人這幾天也在,和我一樣每天都坐同一張桌子。很多人都會有這個習慣吧?」夏凡回答著。

  「連日來有看到什麼特別的人或事嗎?」

  「沒有啊。餐廳一直都很平靜的,在那個男人打破杯子後,死者喝完咖啡就倒下了……那時候,我的朋友好像看到了什麼的,千嵐,是不是?」

  「那時,我看到有一樣很小的東西在志文的背後掉落而已。對面的小姐應該有可能看到是什麼東西的。」我回答。

  「張以晴小姐,對不起,請問玻璃杯碎裂時,你有看到志文背後有什麼東西嗎?」警察隊長有點不好意思地詢問以晴。

  「沒有……」以晴紅著眼答道。

  「隊長!」一位警員跑到警察隊長面前,「剛剛檢查了死者,死者口中淡淡的杏仁味,估計是氰化鉀中毒而致死。來源應該是咖啡,已經派人將咖啡杯拿去化驗。」

  「氰化鉀中毒……」我不斷逼自己在想到底誰是凶手,夏凡來到我的身邊,突然在我耳邊說:「千嵐……我想我知道誰是凶手了……」我冷眼望著他:「你別胡鬧了,真的有人死了!」

  「我沒有。」接著夏凡竟然大聲地向警察隊長說:「隊長,我有凶手消息要提供,請別讓任何人離開這餐廳。」

  警察隊長呆了呆,說:「可以的。」「好的!」夏凡立即抓起了一張椅子,拉到志文的餐桌旁,然後站了上去。我心想,這還真像他的風格,就看他如何丟我們高中的臉吧。不過,他接下來的動作卻讓我莫名其妙,夏凡他小心地把餐桌正上面燈罩拆下來。

  「在我說明犯案手法前,我想問張以晴小姐一個問題,」夏凡轉過身低頭望著以晴,「你憎恨志文嗎?」

  「是的,我憎恨他……他竟然背著我去找別的女人,我已經被他瞞了三個月了,我當然恨他……但我沒有殺他!你是在懷疑我嗎?我連杯子也沒有碰過,杯子上沒有我的指紋!他……死前曾經說過有一個女高中生說有人要害他的,快找出那個女高中生就知道誰在害他了!絕對不是我!」以晴歇斯底里地說。

  「不用找,那個女高中生就是我,但我根本不知道誰是凶手。我只是……夢見了那男人的倒下。」我來到夏凡身邊,向大眾說。夏凡再度發言:「現在就讓我來說明犯案手法。」

  「首先,大家請看,這燈罩上有一條小小的膠紙,顯然是用來牢固什麼東西在燈罩中,加上千嵐所說,在玻璃杯碎裂時,看到有什麼東西從志文背後掉下,而志文是中毒死的。」夏凡頓了一頓,「可以假設,裝著氰化鉀膠囊的一個盒子,被人貼在這張桌的燈罩中,所以,這桌的燈光比其他都要暗一些,就是因為有東西在阻礙了光線。」

  「還有,盒子的開關應該可以無線控制的,所以當時電視機才會受電波干擾,出現雪花的情況。凶手當時機適合時,也就是所有人注意力都在打破的玻璃杯時,就將膠囊掉在咖啡中。」夏凡接著說。

  「所以,所有線索都指向一個人,也就是凶手,」夏凡閉上眼睛,「就是你,打破玻璃杯、同時也是維修電燈的人!只有你才能設置凶器!電燈熄滅時,你已經取回了盒子吧。」所有人都望著那男人,那男人顯然驚慌失措,他大叫:「不是!我只是受人指使的!是她!是那個女人!」那男人指著以晴。

  以晴哭著,也大叫著回應:「你說什麼?根本與我無關的!原來就是你要殺他!」

  夏凡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大概,智慧不亞於夏凡的我也明白了,夏凡向我眨眨眼,看來是揭曉真相的時候了。我平靜地說:「張小姐,你為什麼還要說謊呢?是你指使他的吧?」

  「我沒有!我沒有!」「還要抵賴嗎?你真的想讓我直接說出其他的證據嗎?」我盯著她,一字一頓地說。以晴呆了一呆,用紙巾抹乾淨眼淚,然後緩慢地說:「是的,是我指使那男人去殺志文的。」

  「你們都不明白!我恨他,恨不得他消失在這世上,負心的男人都該死!」以晴開始激動起來,「我對他這麼好,但他竟然去找別的女人!他都不想想我有多麼的傷心!」

  「一切都是我設計的!熱咖啡是為了蓋過毒物的杏仁味、我每天來這張桌是為了練習如何把杯子推到最合適的位置、是我收賣了電燈維修工人,這樣夠了嗎?我不在乎被拘捕,只要我能夠報復這負心漢!哈哈哈!」以晴站了起身,放聲大笑著。女人的妒嫉心和恨意,果然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

  警方果然在電燈工人手上找到了盒子和遙控,接著將以晴和電燈工人拘捕上了警車,證物收集完畢後餐廳就回復了平靜。雨已經停了,我和夏凡一起走回家。「千嵐,你真的夢見了事件嗎?」夏凡又對著我眨眨眼,我回答道:「是的,要不然我來餐廳幹什麼?」

「這是預知的能力呢!可惜我們都沒能力改變這次的事件……」夏凡低下頭。

「嗯,命運是改變不了,自己種下了根,就必須接受長成的果。」我答,這就是世界運行的原則吧。

雖然我覺得夏凡很多話,又很無聊,但這次真的對他的能力十分佩服,我快到家的時候,對夏凡說:「你今天很厲害。想不到你比警方更快知道事件的真相。」「你說錯了,我是一向都厲害的!哈哈!」夏凡掠一掠自己的劉海,說笑道。

  我沒好氣上了樓,跟仍在回家路上的夏凡揮手說再見。回到家中,千絃立即大叫:「姊!你回來的好晚!我肚子都餓扁了!」我換上了便服,穿起圍裙去廚房煮晚飯,說:「你就不懂自己下去買點外賣回來吃?」「我……這個月的零用錢都用盡了……」千絃紅著臉說。

  「我早就叫你不要常常去買新玩具。」我打開冰箱,準備去找食物,突然千絃的聲音好像離我愈來愈遠,眼前的冰箱好像也不見了,接下來我只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像,我用盡了精神去看,影像慢慢變清晰了……

  「這不會又是預知吧……」

  映入眼簾的竟然是紅葉高中,那是一個夜晚,四周寂靜無聲,紅葉高中的圖書館亮起了一點小小的青色火光。視角突然轉換了,我進入了圖書館,在青光的照明下,我看到了三個人影。

  「這樣……好嗎?」其中一個人影似乎是女生。

  「哼,這根本沒有什麼,你害怕就不要來!」另一個人影壓低聲音,揮動著拳頭。

  「我們這樣做,那女人會知道的……我們會有危險的……」一開始的女生縮在一角。

  接著,人影拉過一張椅子,站在椅子上,把大書櫃的一本書拿了出來,過了會兒,那人傳來了一聲慘烈的尖叫,所有人影都跌在地上,「有鬼……鬼……我們早該聽那女人的話……」

  「姊!你沒事嗎?」千絃的聲音又響起了,「我看到你打開了冰箱不動了,發生什麼事?」我回過神來,對疑惑的千絃說:「沒有什麼,我們還是叫外賣吧。」

  

  

 
感知者 第二回  誰是凶手

  「那人會聽我說嗎?」氣喘如牛的我一邊跑一邊心想,「這世界都亂了,夢境中的人竟然會在現實出現……難道現在是在做夢嗎?」我用力掐了自己的臉一下,很痛,不是在課堂上做夢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看到家門了,我的步伐慢了下來,心中有一陣陰森的感覺,就在我拿起了鑰匙,正想打開門時,門一下子被人從裡面打開了。

  我倒抽了一口涼氣,立即倒退了一步,背脊冒出了冷汗,「哎呀!是姊姊呢,我剛要下樓買新出的玩具,你為什麼滿頭都是汗啊?」千絃向我晃了晃手上的錢包。原來只是我神經質了,我疲累地向千絃揮了揮手,叫他不用理會。千絃無可奈何地聳肩,正準備下樓時,他突然想了一些事,向我大叫:「姊!媽來電了,她今晚會回家吃飯,請早一點準備飯菜。」

  我一進了家,就成個人攤在沙發上,閤上了眼。「媽媽今天會回來,就煮她最愛吃的蕃茄煎魚吧!算起來,她已經半年沒有回家了……」我換過了校服,「以晴、志文、以晴……唉!」,真受不了仍然圍繞在腦海的那個夢,我用力地搖了搖頭,進了廚房準備煮飯。

  「叮噹!」「姊我回來了!」千絃在門外大叫,我關了電磁爐去開門,「你回來得真對時間,剛剛煮好了,來幫我把東西放到桌上吧。」

  「姊……要叫爸爸嗎?」千絃背著我問。

  「不。我不想看到這個人。」我決絕地說。爸爸……他根本不配做我的爸爸!是他破壞了我們的家庭!是他害得千絃出生後就要過單親的生活!七年了,若不是這個背妻棄子的男人,媽媽就不用到美國當記者,不用半年才能回家吃一次飯!這個人,我根本不當他是我爸爸!

  家中的氣氛一直到媽媽回來了才有點緩和,只有七歲的千絃始終是一個小孩子,是十分需要母愛的,他一直都在和媽媽說半年來的事,而我仍然是沉默的。

  「千嵐,為什麼不說話呢?不說話的千嵐好奇怪呢!」媽媽把一小塊蕃茄煎魚夾到我的碗中。

  「媽媽你才奇怪!為什麼你都不吃我為你煮的蕃茄煎魚?」我忍不住了。

  「是嗎?媽媽也很想吃,只是今天胃部有點不適,吃不下而已。千嵐真多疑呢!」媽媽摸了摸肚子,抱歉地對我微笑。

  「是啊,媽媽工作如何呢?最近會不會多回家吃飯?」我也不追問下去了,去拿了胃片給媽媽。吃過了晚飯,媽媽只逗留了一會兒,就趕了晚機回美國了,記者是不能錯過每一宗新聞的。

  我關了燈,躺到了床上,雪白的天花板竟然浮現了以晴驚恐的臉和倒地了的志文,為了解決這個擾人的夢,我決定了明天要到餐廳等待,希望夢境不會發生,就算發生了也要弄清楚發生的事情。根據印象中餐廳的佈局,那應該是離紅葉高中不遠的陽光餐廳,放學便去那裡歇歇吧。

  第二天放學後,我一個人慢慢地走向陽光餐廳,這個時候陽光充沛,我心想:「夢境中事情發生時,是下著大雨,看來只是一場巧合而已了。」我推開了餐廳的門,就立即聽到一把極為討厭的聲音。

  「嗨!千嵐竟然會來餐廳,太陽要從西邊出來了?」夏凡坐在一張二人圓桌的一邊,我走了過去,冷淡地說:「沒有什麼特別,只是想來吃下午茶。」

  「正巧,我每天都會到這裡呢,請坐吧。」夏凡似乎很高興有人來陪他。

  本來我是不想跟他坐的,卻發現夏凡對面的坐位剛剛好可以看到志文和以晴的桌子,距離不遠也不近,十分方便監視,所以我立即答應了夏凡,坐了下來點餐。我看了看手錶,想起了自己根本不知道他們約會的時間,豈不是要在這一直等?我絞盡腦汁地回想夢中每一個情節,就是記不起任何關於時間的提示,大雨的烏雲害我不能以天色來判斷時間。

  就在我正想放棄等待之際,我看到了夏凡椅子的扶手上竟然有一柄雨傘,突然腦海一遍空白了。夏凡似乎發現了我盯著他的雨傘,就問道:「你沒有留意天氣報告嗎?今早的報告說黃昏時會有一場大雨啊。」「啊,是嗎?」我轉過身,希望自己沒有把一直帶著的摺傘放回家,「是接近秋天的黃昏。約會時間應該大約五時至六時。這次真的要多謝夏凡了……不過他實在夠煩。」我找到了摺傘,放到桌上。

  我和夏凡一直坐到五時半,在埋首做著作業,窗外已經下起了傾盆大雨,突然間,一陣急促的腳步和推門聲傳來,我立即抬起頭,望著餐廳門口,推門進來的果然是志文。

  在看到志文後,才發現原來以晴已經在等著,我竟然忘記了留意以晴!夏凡看到我凝重的臉色,正想問我發生了什麼,我揮手示意他先不要問。

  「對不起,我遲了。」志文坐了下來,慌張地說。

  陰暗的燈光下氣氛顯得更加凝重,空氣和時間都好像靜止了,以晴仍然不說話,以沉默的力量逼迫著志文。這完全跟夢中的一樣,我開始有點擔心了。

  「你……原諒了我嗎?」面對志文的問題,以晴只是用手背把一杯咖啡推到他面前。

  「以晴!」「志文哥,咖啡再不喝就冷了。」

  就在志文想伸手拿起咖啡杯的時間,果然他背後的一個男人打碎了玻璃杯,所有人的視線都被轉移到那個男人身上,電視機出現了雪花,我知道接下來志文很快就會倒下來,所以將所有汪意力都集中在以晴和志文身上,玻璃杯碎裂的聲音傳來時,那一剎那,我好像看到了有什麼黑黑的東西在志文的背後向下跌,但那東西太小了,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就在這時,我聽到夏凡自言自語:「那打破玻璃杯的男人,我昨天也看到他,他在更換餐廳中的電燈。想不到弄電燈的人也笨手笨腳。」我腦海閃過了一絲不安的感覺,也不顧儀態什麼了,我只是想衝去阻止志文喝那杯咖啡。但已經太遲了,我剛站起來,椅子也被我的動作撞反了,只見志文已經一口氣喝完了咖啡。

  我跑了過去,以晴的尖叫聲和志文倒地的轟然巨響,把所有人都吸引過來。志文不斷地抽著,有人馬上報了警。但我卻什麼都做不了,呆了望著已經暈過去,但身體不住抽搐的志文,忽然,餐廳中所有燈都全黑了。女士們都在尖叫,場面一遍混亂,我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突然有什麼抓著了我的手臂,我立即想掙脫,「千嵐!是你嗎?」

  燈又亮起來了,我發覺原來是夏凡抓住了自己,心中的驚恐感減少了。「終於找到你了。」「我一直都在這……」我望著不再抽搐的志文答道。一個侍者上前探了志文的鼻息,然後驚慌地說:「他……死了。」

 餐廳中登時沉默了,只剩下趕來的警車的警笛聲。


 
感知者 第一回 夢境

  餐廳的門被人推開了,外面正下出滂沱大雨,那急急忙忙進來的人收起了黑色的雨傘,隨手把雨傘放到門邊的雨傘架中。這個人大約四十多歲,穿著灰色的短袖恤衫和深藍色的西裝長褲,一點點的泥巴什至濺上了褲子,很明顯這個人是跑來的。

  那人跑到大玻璃窗前的一張四人桌子,坐下來慌張地說:「對不起,我遲了。」對面坐著的是一個有著啡色長曲髮、樣子清純的妙齡女人,她抬起頭,望著那臉上已有輕微皺紋的男人,沉默著,只剩下微微搖晃的電燈在發出「吱啞」的聲音。這燈光什至好像比別桌的燈光要暗一些。

  「你……」那男人開口了,「原諒了我嗎?」對面的女人仍然不說話,臉上也沒有表情,只是慢慢地把一杯變溫了的咖啡,推到對方面前。「以晴!」那男人眼角竟泛出了淚光,那個叫以晴的女人好像有點不忍心,便開口說:「志文哥,咖啡再不喝就冷了。」

  那男人輕輕苦笑了一下,準備伸手去拿起杯子。「乒乓!」男人背後傳來玻璃的碎裂聲,餐廳中所有人都望向發出聲音的地方,只見那裡有一個年輕的男人在幫著服務生打掃地上的玻璃碎片。餐廳中的電視機好似也被驚嚇到一樣,竟有兩三秒鐘出現了雪花的畫面。

「什麼嘛?原來只是有人打碎了杯子。」志文望著那邊鬆了一口氣,「以晴,你知道嗎?昨天竟有一個女高中生對我說,如果我來赴你的約,我會後悔的,害得我緊張了。」

  志文拿起了杯子,把咖啡一口氣喝完了。「以晴……啊……」「砰!」

  「呀呀呀!」志文倒地了,對面以晴大聲尖叫起來!

  「呀呀呀!」「砰!」我大力拍停了錄音鬧鐘,皺起了眉伸著懶腰,望著書櫃說:「姚、千、絃。你的確無聊。」雜亂的書櫃後面那個七歲的小伙子跑了出來,露出一個奸笑,「姊姊啊,我只是想你在開學天能夠準時起床而已。」「無聊,我從不遲起床的。」我掠了掠凌亂的長髮,「今天罰你沒有早餐吃。」「什麼!」千絃絕望地大叫。

  吃過了果醬塗方包,我換了校服,拿起了紫紅色的背包出門去。今天是開學天,街道上全都是在回學校的學生,所有人都是三五成群、爭著向好友說暑假的趣事。只有我是自己一個人在走著,四周都是一片七彩,只有我被包圍在淺藍色的氣泡中。但我不寂寞,我已經習慣了……只有自己一個。

  「昨晚的夢真奇怪,希望不會成真吧。」我心想著。突然一把熟悉到厭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了,「哎啊啊,姚千嵐你在想什麼呢?」我目無表情地回望那個麻煩的人。他是夏凡,跟名字一樣,是一個很「煩」的人。「你就不能少說一點話嗎?」「可以啊,」夏凡伸起了大姆指,向著我眨眨眼,「騙你的!」我已經不想理會他了,為什麼這個世界會有那麼煩的人啊?

  紅葉高中的校名已經可以看清楚了,校門前的公告板張貼上今年的分班結果,望著公告板前的人群,夏凡對我說:「千嵐你不去看也行,學年全級第七名,絕對是進了甲班了。」「嗯,學年全級第一名的你也不用看了。」我冷冷地道。這個夏凡絕對不平凡,總是在吵吵鬧鬧,但成績卻永遠都是最好的,朋友也有很多。但他總是在纏著我,很煩,明明我只是一塊冰,孤單地浮在海面上的冰……

  二年甲班課室中已經滿了人,夏凡一如既往成為眾人的焦點,而我也如常地坐在課室角落的座位,那個夢……我還是很在意,總有種不祥的感覺。鐘聲響起,老師徐徐進入課室,開始點名了。「各位同學,很高興能夠看到大家,我是新來的李老師,這年會當你們的班主任和圖書館的負責老師,由於我還不熟悉大家,在點名時,希望各位可以簡短地作一個自我介紹啊。」年輕的李老師熱衷地說。我輕輕皺了眉,「都高二了,竟然還要自我介紹,真麻煩。」

  點名開始了,「這個是……桃……桃千嵐。」李老師望著名單瞇起了眼睛,我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然後站起來平靜地說:「李老師,是姚千嵐。除了貓,我沒有什麼特別喜歡,也沒有什麼特別不喜歡。」「是啊,所以在她身上你絕對找不到有趣的事,只找到貓毛。」不知好歹的討厭鬼夏凡竟插嘴說。我立即以最冷漠的眼神盯著夏凡,他還在說:「啊!被會噴火的眼神殺死了!」全班都哈哈大笑,李老師微笑著說:「原來夏同學和姚同學是好朋友呢,待會編你們一起坐吧。」

  我坐了下來,哪裡會有老師將好朋友編在一起坐的,這個老師果然真的是新來的,為什麼又坐在討厭鬼的旁邊啊?我高一已經受夠了,這是那門兒的孽緣啊?我又嘆了一口氣,可能昨天的夢就是我走背運的提示吧。

  李老師真的編了我和夏凡一起坐,就在他滔滔不絕的廢話中,我渡過了高二的第一天。放學的鐘聲響起了,我收拾好自己的課本文具,就走出了校門。九月初雖然還是有一點熱,但也開始吹起秋風了,一陣涼風吹起,我把視線從地上抬起來,眼前出現了意想不到的人,我整個人都震動了,手中拿著的水樽也掉在地上。

  「是昨晚夢見的那個倒地的男人!我不可能認錯的!」那個男人拾起了我的水樽,望著我問:「你沒有事嗎?」「我……沒有事,」我回過神來,突然鼓起了不知名的勇氣問他,「你最近要赴約嗎?」那男人用疑惑的眼神望著我:「是啊,我明天要赴以晴的約。」

「以晴!真是以晴!」我在心中大叫著。

  「聽著,如果你去赴這個人的約,你是會後悔的。」我認真地對他說。那個男人呆了,我立即在他手上搶過水樽,也不回頭一直跑了回家。

  

  

 
「多少年一直望著圍牆,我就知道我始終逃不掉那罪孽,直到有一刻真正的王子來吻醒內心的睡公主。」

一個秋天的夜晚,懷孕了的皇后坐在井邊,望著夜空皎潔的月亮,「月亮仙女,請保佑我這個孩子,希望她可以像正常人一般渡過她的一生,」皇后摸摸肚子,帶著淚光的望向深不見底的井中,「也請親愛的您們保佑她。」

過了幾天,泛黃的樹葉伴隨著初生的小女嬰呱呱落地,小公主終於都出生了,國王邀請了十二位仙女來祝福小公主的誕生,唯獨沒有邀請到一位小仙女,那位小仙女其實不是壞人,她只是有點內向,是掌管寂寞與孤獨的仙女。這位小仙女叫做維亞,因為她太少與人接觸了,也沒有特別的長處,所以國王就不去特地邀請她祝福小公主,也害怕維亞為小公主帶來惡運。

十二位仙女從天上飛進了皇后的寢室,圍在抱著小公主的皇后床邊。第一位仙女開始祝福小公主:「吾為太陽仙女,現為純潔的公主帶來祝福,賜予公主一生的名字,保佑公主有幸福和溫暖的生活,她的名字就是──亞緹爾。」

第二位仙女是月亮仙女,她臉容平靜,如月亮一樣雪白的手中拿著一個月亮型的頸鏈。她走到公主的面前,把頸鏈戴在小公主的頸上,說:「吾為月亮仙女,現為純潔的公主帶來祝福,賜予公主一條月亮頸鏈,保佑公主在夜間是不被惡物影響,保持潔淨、高貴的靈魂。」

其餘的仙女都陸續祝福,小公主得到了美貌、智慧、善良等各種美德的祝福。國王和皇后的十分滿意,邀請十二位公主到大廳中享受美食和讚美,在離開寢室時,月亮仙女問國王:「真的不邀請維亞來祝福小公主嗎?」國王把臉轉向另一邊,輕輕地搖了頭。月亮仙女聽了後,悄悄地望向寢室中的一個角落,然後跟著國王走到大廳去。

其實,維亞一直在那角落待著,只是她施了最拿手的隱身法,不讓其他沉浸在幸福中的人們看到自己。唯獨最冷靜的月亮仙女,才察覺到維亞的存在。「一直都是這樣的,沒有人想邀請自己,因為自己是掌管寂寞的仙女,為什麼我還要來呢?」維亞走向搖籃,用法力將旁邊的僕人進入夢鄉。維亞輕輕地抱起小公主,「亞緹爾啊,亞緹爾啊,我沒有什麼可以祝福你,只好來個自私的祝福吧。」

維亞把小公主放回搖籃,掠了掠自己又灰又長的頭髮,把法力聚在指尖,開始祝福小公主,「吾為孤寂仙女,現為純潔的公主帶來祝福,賜予公主一生的友誼,得到最真誠的朋友,包括維亞在內,維亞絕對會成為陪伴公主一生的摯友。」

慶生的宴會早已結束,國王和皇后都回到寢室,當皇后看到沉睡的小公主時,她問國王:「小小的亞緹爾,她會像她們一樣嗎?」「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但我希望同樣的事情不會發生在她十五歲的時候,我們已經經歷過太多傷痛和失去了。」國王低著頭答道。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小亞緹爾已經十四歲了,她真的像祝福說的一樣,不但美若天仙,而且十分聰穎,心地也十分善良,全國上下都十分喜歡這小公主,每當小公主一外出時,就有很多人民跟著小公主,各家各户的小孩也愛和小公主打成一遍。所有人都喜歡和公主交朋友,但是公主有一位不為人知的朋友,也是最好的知己,就是維亞。

維亞很高興小公主會接納自己,她們常常在小公主的寢室促膝而談,維亞把仙女間的故事說給小亞緹爾聽,也給她教一點小魔法,小公主總是學得十分快。有時候,亞緹爾會用法力將僕人的東西弄到其他地方,惡作劇一旦成功,她就會抱著肚子哈哈大笑。維亞也十分高興自己可以為小亞緹爾帶來歡笑。這段友誼,亞緹爾和維亞一直都不會對其他人說,因為她們都知道,國王和其他人民根本就不喜歡維亞。但亞緹爾卻知道,其實維亞是一個好的仙女,也是一個值得交心的朋友。

雖然亞緹爾十分聰明,但她有點小事總是想不透,愈想不透她就愈想知道為什麼。有一次,她在衣櫥中找到了一套裙子,雖然和平時的一樣華麗,但是感覺上好像很舊的,而且衣服上寫著一個小小的名字:「艾娜」。亞緹爾第一時間去問皇后,但皇后卻露出吃驚的表情,馬上把那衣服交給僕人,叫僕人棄置那裙。亞緹爾馬上追問為什麼會有名字,皇后已經回復平靜,平淡地對亞緹爾說是因為那裙是一位平民在亞緹爾出生時送給你的禮物,那是送禮物的女孩的名字,但已經太舊了,所以可以棄置了。

亞緹爾雖然不明白為什麼會有名字,但是她可以肯定的是皇后一定在說謊,因為平民是不會有如此高貴美麗的衣服,衣服上還鑲著一顆小小的紅寶石呢。

「到底是怎麼的一回事呢?」亞緹爾在晚上問維亞,維亞望著亞緹爾清澈的眼睛,她真的不知道應該說實話,還是說謊好,但維亞覺得是不說較好,所以她回答了亞緹爾:「皇后不會騙你的呢,可能是那女孩死了,她的父母送來的,所以皇后覺得那是不祥之物吧,亞緹爾,這點東西就不用太在意了。」

  亞緹爾疑惑地點了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天真無邪的她又想起了其他趣事,開始興緻勃勃地向維亞說著,維亞的心頭大石暫時就擱下了。

  「伊莎,你害怕嗎?」「不。命運中沒有例外,罪孽若是未完結,那麼那件事是絕對會發生的,只是時機未到而已。」在銀白的月光下,維亞和月亮仙女坐在樹頂上。「我們……可以做點什麼嗎?」「我們已經做了很多。即使只有你和我才記得。」伊莎用平靜的眼神回答維亞。

  轉眼之間,一年已過,明天就是亞緹爾十五歲的生日。因為鄰國向國王提出,希望迎娶小亞緹爾,作為鄰國王子的新娘,所以國王和皇后都離開了國家,去鄰國商議和考驗王子。既然國王皇后不在,亞緹爾當然大玩特玩了,她首先跑到維亞的住處,大力拍著黑木門。「維亞維亞!來教我魔法吧!」

  維亞沉默地打開了黑木門,比平時更憂傷的眼晴望著亞緹爾,好似有點事想說又不好意思說出口的感覺。亞緹爾側了頭,問:「維亞,怎麼了?你病了嗎?」維亞始終不開口說話,緩慢地搖了頭。亞緹爾開始不耐煩了:「說說話啊。」維亞低下頭,輕輕地說:「亞緹爾,你進來喝點茶不?」

  維亞為亞緹爾沖了一杯花茶,兩人坐在一張黑木小圓桌旁,維亞開始說:「亞緹爾,這天我要教你一個很厲害的魔法,這個魔法不是用來惡作劇的,是不可以當玩的魔法,你要很認真的學習。」「嗯。」亞緹爾雖然不知道維亞為什麼這麼嚴肅,但也不敢開玩笑。維亞喝了一口花茶,繼續說:「明天就是你十五歲的生日了,請你緊記這個魔法,雖然我真的不希望你使用,但命運……是逃避不了的。到了明天,你一直以來的疑惑都會消失,但你要知道的是,知道真相的代價,是十分沉重的。好吧,現在來學魔法吧。」

  亞緹爾學得十分快,她仍然不明白維亞在說什麼,只想快一點到明天,去參加皇宮充滿歡樂的生日會。維亞把亞緹爾送到黑木門前,輕輕挽著亞緹爾的手臂,「亞緹爾,我真的很想,可以成為你一生的好朋友。」,亞緹爾轉過身對著維亞微笑道:「當然啦!一定會是一生的好朋友呢!」

  凌晨時分,街道寂靜無聲,兩個仙女坐在皇宮的頂樓,享受著夜晚的寧靜和欣賞著天上閃耀的星星。「維亞,你是教了亞緹爾那魔法嗎?」「是的……」「命運是逃避不了的,那種魔法只會將罪孽一直延續,直到國家衰退都不能消除。」「那又如何?至少……至少可以為亞緹爾爭取多100年!爭取最後的希望!」維亞大聲地叫著,回聲徘徊在夜風之中。伊莎拍著維亞的肩頭,以一貫平靜的口吻說:「冷靜點。我明天會盡力的了。」說完,月亮仙女就飛走了,只剩下維亞一個人,沉默地坐著。

  今天是普天同慶的日子,是亞緹爾公主十五歲的生日,所有人都忙碌地準備慶祝的事宜,小孩子都在練習唱生日歌。亞緹爾在房間中挑選著裙子,她選了一套純白色的及地長裙,隨手在花瓶中拿起了一枝鮮紅色的玫瑰花,別在胸前。由於生日會的開始時間還未到,無聊的亞緹爾又找不到維亞,只好自己一個人在皇宮中亂轉著。

  亞緹爾走到了皇宮最高的塔中,一步一步沿著樓梯上到頂層,一路走她一路在想,為什麼以前從不發覺有這樣的高塔,她愈來愈好奇了。到了頂層,亞緹爾推開了微微打開著的木門,看到裡面堆著滿地的雜物,亞緹爾心想:「原來只是個雜物房。」她開始在那小房間中翻翻弄弄,看看有沒有一點有趣的東西。

  「怎麼了?竟然都只是一些沒有用的東西,待會叫僕人上來清理這裡,來當我的秘密基地就好了。」亞緹爾轉身去開門,竟發現門打不開了,她正想驚恐地大叫,但想到高塔中的聲音應該不可以傳到下面,還是省點力氣,其他人發現公主不見了,絕對會找到這裡來的。

  亞緹爾拉了一張小木椅坐下來,才坐下來,就見到對面有一樣金光閃閃的東西,「咦,為什麼剛才會看漏了眼啊?」她走近去看,原來是一面金邊鏡子。亞緹爾一拿起那鏡子,就馬上痛得放手了,鏡子掉在地上,竟然沒有碎裂。亞緹爾看看自己的手,發現食指在流血了,那該死的鏡子柄上,有一個小小的尖銳突起物,剛剛一拿起,亞緹爾就給它刺出血了。

  亞緹爾痛得倒後退,卻竟然撞開了木門,她小心翼翼地用另一隻手拿起鏡子,離開了高塔。剛下了樓,亞緹爾就看到了維亞在焦急地找她,維亞一看到亞緹爾,正想飛向她,卻看到亞緹爾手上拿著那面鏡子,維亞突然哭了。「為什麼?為什麼?!!」維亞不顧一切想去奪取那鏡子,亞緹爾突然間控制不了自己,竟一巴掌把維亞打到地上,就在這一刻,亞緹爾在鏡子中看到了自己,她看到了最可怕的自己。亞緹爾臉上露出從來未見的邪惡,額上慢慢地長出了黑色的長角,猙獰的雙眼變成了紅色,像是要噴出地獄之火出來。

  亞緹爾看到了這樣的自己,忍不住大聲尖叫了,把那面邪惡的鏡子摔到地上去,鏡子這次馬上碎了,但亞緹爾的身體還在改變,一對黑角變得愈來愈長和堅硬。倒在地上的維亞,勉強地撐起身子,大聲地向亞緹爾叫道:「亞緹爾,用那魔法!」

  亞緹爾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但她還是努力地唸著那複雜的咒語,一剎那,周圍都彷彿靜止了,維亞絕望地望著亞緹爾,亞緹爾在唸完咒語的那一刻,倒在地上,沉睡過去,而亞緹爾身上的黑角開始消失。月亮仙女伊莎慢慢地飛到沉睡的亞緹爾前,「命運始終是逃避不了。」說罷,伊莎把亞緹爾抱到寢室的床上,維亞終於能夠飛起來了,來到了亞緹爾的寢室。伊莎對維亞說:「這次我們要盡力了,即使會耗盡自己的法力,也要爭取消除罪孽的機會。」

  

  維亞點了頭,兩人把所有的法力都聚在指尖,開始施著魔法。這個國家時間停止了,所有人都在歡樂中停止,鳥兒不再叫,秋風也不再吹起落葉。國王和皇后剛剛進了城門,也被魔法弄停了。全國所有人都陪著亞緹爾沉睡,全國的外圍都生滿了帶刺的荊棘,唯一還能活動的就是已經失去法力的伊莎和維亞。

  「我們做到了……」「嗯,100年之內,只要有真愛來吻醒亞緹爾,在她身上邪惡的魔咒就會消除,罪孽就到此為止了。」兩人拖著疲憊的身軀來到井前,坐了下來。

「艾娜和其他人是得不到救贖了嗎……?」

「是的,她們將純潔地永遠沉睡於井底,雖然得不到救贖,但她們知道自己的妹妹有機會過快樂的一生,她們也會感到幸福的。」伊莎傷感地說。

「只有我們才記得艾娜她們,這好嗎……?」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一旦公主不見了,其他人就會驚恐,所以,是有必要用失憶術將所有人的記憶消除。」

「……為什麼不消除我的記憶?」維亞流下了眼淚。

「我不能消除你的記憶,因為她們對你來說,都是一世的好朋友,你對她們的記憶實在是太牢固。國王和皇后也是一樣,是不會忘記女兒的,只是大家都堅守了秘密。」

「100年後,罪孽真有可能消除嗎……?」

「我不知道,罪孽誕生是因為第一位大公主,國家反對她和平民的戀情,把他們趕上了絕路,最後兩人雙雙在這井邊自殺,這其實也是我們種下的罪孽,我們害死了最純潔的大公主,但罪孽卻要由接下來的公主承受。」

「所以我們這次是盡力了,我們要對公主們負責,亞緹爾是應該得到自己的人生的……」維亞用最後一分氣力說。

  井邊只剩下了兩枝玫瑰花,一支是如月亮般純白的,一支是比墨汁還黑的。

 
  在一個遙遠的郊野,有一個石牆,牆上佈滿綠色的藤蔓,這裡從前是一個美麗的花園,有一座全都是用不同的寶石和金銀製成的噴水池,它所噴出的泉水能醫百病,有許多人慕名而來,有的為了治病,有的是想來買下這個美麗的花園。花園的主人每每只會幫助身患絕症、被病魔折磨的人,而對那些對他的花園虎視眈眈的人則毫不理會。後來,傳說花園的主人失蹤了,世界名地眾說紛紜,有人說他死了,有人說他化身成為仙子,一些人去到花園準備搶劫一切,卻發現噴水池不再噴出泉水,池邊的裝飾全都化為石頭,花園完全荒廢了。                                              
  過了很久很久,一個滿面淚痕的女孩在郊野經過,看到了那個石牆,她走近那石牆,看到牆上有一個沒了頭的浮雕,雕塑上的人有一對翅膀,雕塑下有一個人的名字,卻因為整個像都骯骯髒髒而看不清。女孩把翅膀上的灰塵用傷痕累累的手掃掉,一轉身,看到一個老頭子坐在石牆腳下,女孩走了過去,問道:「你知道那個石像的名字嗎?」「你現在不要問,你好像有點灰心,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麼事,但你可以聽我說一個故事嗎?」老頭子答。女孩好奇地點點頭。

  「你相信這個世界有天使的存在嗎?其實,在這個世界上的人類從前都是天使,有的因為貪心,有的因為嫉妒而比上帝貶下凡間。那些人的翅膀化成一根根羽毛,飄到天上,變成天上的星星或雪白的雲朵。天上的天使都有自己的職責,他們由被創造的時候就分配了職位,那是他們的命運,別以為天上真的無憂無慮,他們雖然是天使,但都會經歷波折的人生,中途放棄任務的就會失去天使的資格,而跌落地上。當他們達到了任務就可以當真正的守護天使,自由選擇往後的生活和被守護者。」

  「而有一日,製造天使的原料全都用完了,只剩下創造一個有翅膀的凡人,如果那凡人向著善的方向成長,死後就可以成為真真正正的天使。那個人一生中經歷過喜怒哀樂、生老病死,但他終究沒有放棄,得到了超人的智慧和榮華富貴,幫助了許多有需要的人,死後都成為了上帝的得意門生。」老人仰望天際,續說:「同時地,一個小天使被創造下來,不知為何這個小天使沒有其他天使恆久的笑容,她是一個脆弱的小天使。但命運要她比一般天使受更多的苦,天使雖然很委屈、很傷心,但都堅持要成為真正的守護天使。有一次的挫敗令她弱小的心靈碎裂、自信心盡失。小天使的翅膀漸漸變成了灰色,灰色而枯萎的羽毛升上了天,變成了一大團烏雲,羽毛都飛走了,她跌落在一個泥地上,滿身泥濘,小天使已經變成了一個流浪的小女孩。她的羽毛烏雲下起了大雨,伴隨著女孩緩慢的步伐和流下的淚。」

  「那女孩一直走,希望找到一個住處,而全無回到天上的心願。她坐在一棵大樹下,她環抱著大樹,口中不停問道為何會是我?為何?為何?......」「小女孩睡著了,當太陽出來時,她又起程了。她經過一座湖,湖邊有著一朵水晶做成的花,她走上前,輕輕地觸摸著花,突然花碎裂了,嚇了女孩一跳,她在花的碎片中發現了一根純白的羽毛,她心中想著是哪個天使遺下來的羽毛呢?她決定去尋找那位天使,縱使她己不懂飛行。她走遍了世界各地,卻找不到那位天使。一天,女孩走到一個森林裡,看到一隻樹精,她問樹精有否看見羽毛的主人,樹精想了又想,對女孩說知道,而那個主人就是她自己。



  女孩十分驚訝自己不是已經變成凡人了嗎,樹精對她說每個跌落凡間的天使都可以回到天上,只要有一顆希望之心和堅定不移的信心。女孩明白了,流下了淚,卻是感動的淚,她把羽毛掛在頭上,開始用自己的能力幫助不同的人,教導人類走到正路,最終女孩懷著微笑死去,她頭上的羽毛變成一對大翅膀,她用這對大翅膀飛到天上,成為正式的守護天使,而她所守護的人就是每一個到過這個石牆而失去希望的人,即是你。」老人說完了。

  他身旁的女孩掩著面大哭,當女孩抬起頭正想問老人是誰的時候,發覺老人不見了。而牆上的浮雕卻有了頭,根本是老人的樣貌,雕下的名字慢慢浮現出來,女孩看完名字後,臉上出現了笑容,再次展開旅程。女孩的頭上多了一根小小的羽毛,她卻不知道,心中念著那個名字:「一個有翅膀的凡人--花園的主人」。